在精神疗养院里,草间弥生有一间私人卧室。即便在深夜,从工作室回来之后,她仍然可以在这里工作。写小说,写诗,画设计图或一些小画。在工作日,她会拨通经纪人的电话,絮叨地描述着自己前一天的状况,某件作品最新的进展,甚至是自己最喜欢的甜点——她比较贪恋甜食。即便是精神状况很好的时候,草间弥生还是经常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,或者会重复已经说过的话,对方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的方式,以至于通话时间有点长。
草间弥生
对于40 多年前曾经让自己大红大紫的报纸,草间弥生一直都在关注。她每天都会认真地看报纸,往往是从政治部分开始,这是保持了几十年的习惯。“在日本生活很难,除了在精神疗养院。”多年前的一次采访中,草间弥生如是说。草间弥生曾经患有精神分裂症,躺在床上会觉得天花板在旋转,强烈到感觉眩晕,控制不住自己,接着就会很沮丧、很焦急。如今,当她独处时,依然有着相同的困扰。事实上,早在几十年前,就有人提出,草间弥生是在利用自己的精神问题炒作。时至今日,人们对于她的精神状况依然不得而知,唯一确定的是,她依然住在精神疗养院里。
10 年前,台北画廊博览会曾邀请草间弥生作为艺术明星亮相。她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应允前往,并将一个几米高,占地几十平方的《南瓜》带到现场。这是她离中国粉丝最近的一次。由于语言不通,在博览会现场和酒会上的草间弥生木讷寡言,开幕致辞也由经纪人代为完成。有媒体指出, 经纪人、助理等人像棉花一样填充在草间弥生这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周围,帮她打点一切事务。草间弥生则用大多数的时间在精神疗养院里休息、创作,游走于艺术家和精神病患者两种身份之间。
“草间弥生不知是在哪面墙上钻了一个洞,窥知了造物者的某个手势或背影,她从此寄居这面墙上,在两个世界间来回顾盼。”蔡康永的一篇名为《自愿住进精神疗养院的艺术家草间弥生》博文中这样比喻道。
一无所有
“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艺术创作的,我可以告诉你,那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。我的一生,我活着的每一个日子,都与艺术相关。要是人可以有来世,我还想再做艺术家。无论生与死,艺术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切。”
在接受《外滩画报》采访时,草间弥生一遍又一遍地表述着艺术对于她的重要性,艺术是她一生中唯一抓住的东西。
1929 年,草间弥生出生在日本长野县松本市的一个富裕家庭,家族经营种子生意一百多年。
在10 岁时,草间弥生画了一幅铅笔画,一个小女孩阴郁而安静,没有一丝笑容,这恰恰是她童年的写照。
母亲将家族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,却对女儿的精神疾病一无所知。在她看来,草间弥生所谓的幻觉都是在胡说八道,而画画更不是富家女应该做的事情,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“收藏艺术品的人”。母亲毁掉草间弥生的画布,罚她和工人们一起干活,经常把她关起来。“每天打我,还踢我屁股”,强烈的恐怖感让草间弥生的精神接近崩溃。
童年的记忆虽不尽美好,却极大地激发了她的创造力。草间弥生不但“发明”了那些张牙舞爪的类似花卉的植物,还把它们做得越来越庞大。花和植物成为草间弥生近来创作的主题,并已经在洛杉矶展出了“午夜怒放之花”系列,正是因为她对童年的回忆。
草间弥生